觉得那是无用功
突然发现,如果脱离了事实本身,我现在很难把感想不断继续下去。这种没有了感想的能力,挺让我震惊。一直以来我的感想就不需要基于任何理由,只要有一个话题,我就可以不断延伸。
这种能力大概是小学六年级的时候,老师要求我们写读后感,然后我的那种能力就终于被发掘出来了。在那之前我们写的都是记叙文,有状人的,有状物的,我最讨厌就是装写状物的。小学的时候,学校里有一棵大榕树,说起大榕树,大家都会毫不犹豫地想到那一棵。因为除了那一棵树以外,其它的树我们甚至认不清谁是谁,跟不知道叫什么名字,但是那个大榕树从我们入学那天起,我们就知道称呼它为大榕树,因为它在两栋教学楼之间。两栋教学楼之间的那个小操场,完全被大榕树覆盖,遮风挡雨全是大榕树的功劳,甚至可以这么说,在那个区域里,我们从来不会看到天,往上看就只会看到大榕树的树冠,所以当老师要布置状物的作文的时候,毫不犹豫主题就是它。40多个学生写同样一棵树,理论上应该有40多个结果。我觉得,大榕树就是大榕树。我不知道该用什么角度去观察它,要观察它什么样的细节。如果当时我的阅读面再广一些的话,可能我会很狡猾地把描写大榕树变成了描写我在大榕树下遇到的人和事。写大榕树的那些作文,被老师点名表扬的那些同学用了无数多的比喻句、排比句,我实在没有那么丰富的想象力。当别人轻而易举地写出比喻句的时候,我太难了。现在回想起来,之所以很难,可能是因为我的见识没那么广阔,我也不习惯、不擅长联想。对我来说,大榕树就是大榕树,为什么非要把它比作其它东西呢?可能对那些天生艺术细胞就比较发达的人来说,比喻就像吃饭睡觉一样,再正常不过,但是对我这种严重的现实主义者来说,你要我比喻,我还得特意绕个圈找一些我根本没有觉我有感觉的东西凑数,实在很难。为什么非得用比喻呢?就好像某些人为了表达某些观点,总是要引用某个作家的某个作品里面的某个细节。你正在谈着这件作品的这个部分,然后你又要引申到其他地方,但如果我根本不清楚另外那个地方到底是怎么回事的话,对我来说你不就等于根本没说清这个到底是什么吗?对当时的我来说,我知道那个同学描写的那个大榕树到底是一个怎样的状态,但是当我要沿着他们的比喻,沿着他们的排比去想象,我又得费神的想象出那个他们所表达的境界,这就让我觉得很累。当同学们很喜欢某些诗和散文的时候,我见到那些东西就头痛。不只是当年头痛,现在你给我一些散文之类的东西,让我去感受它的美的时候,我依旧会觉得很头痛。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觉得硬是把这个事实比喻发散为其它东西,对我来说是完全没有必要的拉。无论是当时还是现在,我觉得那些脱口而出就这么干的人,实际上骨子里就是在卖弄他们的见识,然而并没有什么卵用。当然,最后这个观点我不会说出来。因为觉得烦,所以通常遇到那种事的时候,我会直接视而不见,左耳进右耳出,左眼进右眼出,直接当作没听到没看到。
我不能控制别人说什么做什么,但我可以选择要不要接收那些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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