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
28

转行

By xrspook @ 8:46:47 归类于: 烂日记

我妈是一个广州的中专生,被分到了龙川。除了中专生以外,那个时候其它学校毕业的学生也会被分到那个地方,这包括了大学生。虽然同在一个偏僻的山区工厂,但我妈却能遇到很多各种各样的人。这样让她的人生阅历增长了不少。以至于多年以后,我的外公跟我妈说“阿沛去了龙川后成熟了”。我感觉这是不得已的长进,在特殊的时候、特殊的环境,除了躺平,也就只能这样,但是躺平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到广州,会一直都跟家人相隔很远。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经历到底是怎样的,虽然去到了那个地方,但是我妈发现很多很值得学习的人和事。比如农械厂金工组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中专那个专业毕毕业的。那个时候,专业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力都很过硬。首先,他们会有非常标准的流程,其次,是他们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除了那里的师傅以外,还有一些从大城市过去的大学生。在理论方面,大学生造诣更高,所以在解决一些复杂的问题时,大学生能起到独当一面的作用。作为在那个专业上一张白纸的小女孩,我妈觉得哪里都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东西。师带徒这个步骤是默认的,但有些东西当你没遇到,或者没到某个程度的话,可能师傅也很难预先就告诉你,预先告诉你非常有可能你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干。虽然身边有高手,身边也有师傅,那是工作上依然会有一些难题,所以有空的时候,我妈会找书看,可能是借别人的书,也可能是去新华书店买书。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笨的人。有小学初中扎实的基础以及中专的那些技能,让她在遇到一些不懂的问题时,她可以利用她的基础知识通过自学,从书本上获得新的知识与技巧。这些经历在她往后回到广州以后,在工作上帮助了她很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全县最大的农械厂和一个广州比较大型的国有单位修配厂相比,某些技术还是有很明显区别的。尤其是某些没什么文化,只是通过师带徒学习技术,万一那个师傅本来就不咋滴,出来的效果会挺糟糕。同一个零件,有人可以做得又快又好,但有些人却经常会出现瑕疵品,甚至根本做不出来。有些人的刀具很耐用,可以用很久,但有些人的刀具过上一段时间就得报废。有些人做出来的零件很精准,完全符合图纸的要求,有些人的做出来的零件各种问题,不得不进行翻工,甚至报废。起码到退休之前,我妈在她的那个班组里面,依然属于能力很强的那个。当别人觉得某个零件做不了的时候,我妈或许有方法,当让我妈觉得那个零件做不出来的时候,即便找高手,也基本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这些技术的底气来自于扎实的基础,规范的培训,以及个人的努力。一直以来我都深信这些道理。

所以,我觉得如果一个人什么时候觉得无法接受新事物了、没有学习的动力了,那么那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哪怕肉体还活着,但脑子已经死了。

2024-07
27

鸡和鸡

By xrspook @ 11:08:54 归类于: 烂日记

除了把一些已经制成干的食品带回广州以外,我妈还曾经带过活物回广州,那一次她买了4只大扇鸡。估计她是坐大巴回广州的,那时候的大巴车发动机在司机旁边,在车头。我也不知道该是不是应该称呼那个为大巴车,反正我小时候的公交车都是那样的。我猜那应该是一个夏天。我妈把大扇鸡放在密不透风的箱子里,还没有打孔。他就坐在司机后面,鸡就放在发动机的旁边。家里人知道她带4只大扇鸡回来,非常高兴,但是打开箱子的时候发现鸡都已经死了。外婆赶紧把4只鸡都宰了煮熟。也不知道那4只鸡到底死了多久。我问我妈,那几只鸡僵硬了没。我妈说好像还是软的。以前的人就是这样,如果家里有什么牲畜死了,如果不是死了很久,大概要知道不是因为瘟疫之类的会依然把那宰来吃。外婆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她有把握可以吃,应该就没有问题。实际上也的确没有问题。因为吃过那些鸡的人,除了老一辈的,年轻那一辈的人都在。我问我妈,你把鸡放在箱子里,怎么你就不打个洞呢?我妈说她当时20岁出头,根本不懂得这些。我马上就给她一个无语的表情,这种事情跟年龄没有关系,这是生活的常识,你可以不喂食物,你也可以不喂水,但是鸡也得呼吸呀,另外一个就是它们是活物,在颠簸的路上肯定不免得会有一些动弹,如果你发现鸡不动了,也不叫了,是不是应该看一下?

我工作以后,某一年的春节之前,在单位搞卫生的阿姨送给我一只活鸡。那只不是大扇鸡,但也是好大一只。之所以她会给我一只鸡,因为当时我在检验室工作,检验完那些粮食要清理掉,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叫她过来拿走。如果检验的量比较大,那些东西比较多。如果只是留起来的样品,或许还可以回到粮仓里,但有些经过了各种处理的样品,显然就不可能颗粒归仓了。那些正常情况下,也就只能当垃圾扔掉,但既然阿姨家里是有养家禽的,那么她拿走最合适。还有一些样品拿回来,本来虫子就比较多,而如果放了一段时间之后,虫子就更多,对我们来说,这简直是束手无策,虫子会搞得我们很崩溃,因为那不单会把粮食吃掉,而且还会把样品袋咬破,爬得到处都是。对我们来说,那是很绝望的事情,但是对阿姨来说,这是喜出望外的事,她家的那些家家禽最喜欢吃这些虫子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一年,阿姨分别给我们检验室两个人一人一只鸡。再往后就没有过这种事情了。如果是处理过的样品,尤其是放在垃圾桶或者是吸尘器里面的,阿姨会自动收走,余下那些得判定到底要处理掉还是回到仓里的,必须由我们决定。阿姨再也没有给我们提供过食物的回赠,但偶尔会过来帮我们搞一下卫生。

我把那只活着的鸡带回广州。首先我是坐单位的班车回到法政路。当时还有班车,开的是一部小面包,接着我去打了个车直接去外婆家。外婆看到那只鸡很高兴。虽然那不是一只大扇鸡,那只是一只母鸡,但因为是散养的,而且估计大部分是吃我们的样品长大的,所以个头有外面买回来的那些大扇鸡那么大,而且肉质也很好。从东莞麻涌回广州和从河源龙川回广州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你叫我准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带那只鸡回来,但是阿姨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我不用操心。我妈当年没有人为她做准备,平时在家里养家禽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干的,于是就闹出了那么个笑话。

唯一的相同之处就在于,我妈带回来的鸡,我带回来的鸡,都栽在了外婆的手里:)

2024-07
26

被分配去龙川

By xrspook @ 9:25:16 归类于: 烂日记

我妈中专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龙川,至于为什么是龙川,显然无论是我还是当年的她都是搞不懂的。龙川算是省内,但有些人可能会被分配到海南,虽然当时的海南属于广东。龙川也好,海南也好,相对于生活在广州的他们来说,都是遥远偏僻的地方。

我妈中专学的是石油检验。之所以去读中专,并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是因为外公跟我妈说,家里没钱供你读书,所以我妈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去读中专,一个是去读师范,我妈的姐姐、堂哥、堂姐之类的,很多都选择了师范。相对于师范来说,其实当年的中专更难考。

一个读石油检验的人分配到了龙川,但是那里的人说,他们没有这个工种。该怎么办呢?负责分配的那个人叫我妈在招待所里等。最后我妈被分配去了全县最大的国营农械厂,那个厂的厂长是一个南下的干部。他非常重视读过书的知识分子,虽然专业完全不对口,但是他觉得得用好这些人,所以他把我妈分配去了农械厂的一个算是黄牌的岗位——金工组。金工组,钳工组其实我搞不清这些到底是做什么事情的,大概是零件加工和装配之类。我妈在中专学的那些石油检验就像打了水漂,完全没有了意义。从那时开始,我妈就变成了一个车工。不知道当时有没有数控车床,估计没有,有也在高精尖的科研院所里。我妈从开始接触那个到她退休为止,一直都用人工车床,但更换过好几个型号。

从广州的大城市到边远的地方,从技能人才变成从零开始。我不知道当时我妈是怎么接受这种现实的。如果当年她读的不是中专,而是师范,即便她被分配到一些很偏远的地方,但她的工作估计依然是老师,不会变成之前学的那些东西仿佛都变成泡影。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呢?换句话说,她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又可以怎么样呢?我感觉当年她还算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小女孩。上面有什么吩咐,她就积极配合,叫她去工业局篮球队,她就去,结果跟别人打篮球,她们工业区的篮球队全部都是小年轻,但隔壁队的那些都是老大妈。虽然老大妈学过篮球,但是她们跑不过小年轻,所以很搞笑的是一场篮球比赛下来,居然是0:0。上面吩咐要去做什么宣传做什么表演,她也跟着去,反正那个地方也没什么娱乐。我妈没有跟我说过,她在龙川那个地方有没有搞过对象,有没有心仪的人,有没有谈过男朋友。我觉得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她在那个地方跟男的好上了、成家了,那么估计她这辈子就只能待在龙川那个地方,不能回广州了。所以到底是她主动不谈还是说真的像我这样,没遇到过,我没敢问。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心里憋着一股劲,无论有多么的艰难,她还是要回广州,因为广州才是她的家。我妈1948年出生,她中专毕业的时候就遇上了中国的那段时期,无数知识青年都得分配到祖国的很多边远地方,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中专毕业也好,师范毕业也好,大学毕业也好,只要你不接受分配,在那个时候,基本上就等于你自己选择了一条撞墙的路。不得不接受分配,但是接受分配了以后是不是心态就可以纠正过来,融入那个地方、去充实自己?从我妈口述的故事来看,我觉得她已经做得很优秀了,如果换作是我,我未必能做到她那么好。

在那个边远的地方,虽然我妈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工人,但因为没什么消费,所以还是能攒一些钱。相对于当地人来说,她攒到的钱又比那些人多一点。山区里有好的鱼干、有好的腊肠腊肉,这些东西在广州是买不到的,是稀缺品,有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好的品质,也有可能价格昂贵。每次回家之前,我妈会把她的钱基本都用来买那些东西带回广州,广州的家人朋友都非常高兴。因为那些貌似很平常的东西,在广州可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赚的钱不多,赚到的钱都花费在这些上面,这些花销能换取家人朋友高兴。我觉得,这肯定会让我妈觉得很骄傲很幸福。

那个时代,不由得你把控大方向,但在一些小选择上,人还是能发挥主观能动性的。

2024-07
25

龙川的厂医

By xrspook @ 8:25:38 归类于: 烂日记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妈就会给我讲故事,讲她以前的故事。这些事情估计之前她没有跟别人讲过。她肯定不会跟父母讲那些故事,至于姐妹我感觉几率也不高,同事朋友之类的,有些是这些故事的参与者,也就不用讲了,其他的那些,我觉得他们共处的时间还不至于让他们有机会聊起这些。

上个周六,我跟我妈搭车去南港的嘉荣,想把我那300块钱的提货券消费掉,结果还是消费不完,只花了180块钱,但因为买了很多液体的东西,所以还是很重。在搭地铁的路上,我妈就给我说起了她中专毕业被分配到龙川的那些经历。

首先她跟我讲起,她跟他那个单位的厂医很熟。那个医生只比她大几岁,在医疗方面的中专毕业就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医生的父亲是个裁缝,去了香港。医生的丈夫是龙川的本地人,也在龙川某个医疗机构工作。因为父亲在香港,所以当内地这边经济困难的时候,父亲会寄很多东西回来。内地这边的确良兴起,但到处都没得买的时候,她父亲已经给她寄了很多。我妈说那个医生虽然只是中专毕业,但是中医西医都会,而且很会把握她的体质。通常情况下,应该是员工去厂医院看病,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之下,厂医也会去员工的宿舍看诊。我妈说她某次肺炎的时候,厂医就带着青霉素去宿舍给她打针。我妈说那个时候的人没什么口号,却默默地做很多实事。我妈上中班的时候,如果没什么活干,就会去厂医那里坐一下。周末,厂里的几个好友可能会去厂医家里吃饭,我妈干的永远是洗碗,在河边洗碗。如果厂医的老公出差了,她婆婆也不在家,厂医有可能就会叫我妈周末去她家住。我觉得她俩的关系更像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妈调回广州以后,厂医去过我家一次。后来,厂医全家都去了香港,往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我觉得这两人交上朋友很偶然也很必然,偶然在于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就他俩会相遇,而且还会有往后的那些故事,必然是因为我妈是个慢性支气管炎的人。药是肯定得经常吃的,但至于会不会依然发展为比较严重的细菌感染或者病毒感染很难说,既然药要经常吃,到厂办的医院看病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我妈跟厂里的医生建立某些关系是必然的。这么多年下来,除非是非常严重的病,如果只是一般的不舒服,我妈都会回医疗室看病。医疗室这东西在现在的企业肯定是不复存在的了,我不知道,当我妈这代人去世以后,他们现在的那个单位还会不会把医疗室保留。对他们来说,医疗室就像是一个社区医院,报销比例也是按照社区医院的。区别就在于在医疗室当你跟医生说你有什么问题,可能医生就会给你开对应的药,有些药的量可能还可以开得比较多,虽然有可能其实你并没有那个症状,你是替家里人开药。还有一点就是去医疗室开药,自然会遇到很多熟人,所以一定程度上,那也是一个与熟人相遇的机会。因为经常要开药,经常要开一大堆的药,所以我妈一直以来都明白她必须跟厂医建立很好的关系。还记得有段时间家里有纽崔莱的蛋白粉,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某一年的夏天,我跟同学去外面吃自助餐,整了个急性肠胃炎,根本离不开厕所,一天到晚都在那里拉稀。后来我妈才记起来那个时候家里有蛋白粉,那个估计会有点效果。家里之所以会有蛋白粉,是因为当时的厂医正在推销那个东西,我妈经常去开药,不好意思推脱,所以也买了一点,但实际上蛋白粉在我家基本上就只是放,没人会主动吃。

当我妈跟我讲起,她在龙川工作时的那个厂医的故事的时候,我很想问她,你们有没有合影过呢?我猜应该没有。虽然我看过不少我妈的老照片,但是龙川时期的照片真的是少之又少,那个时候要在那个地方找照相机,估计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外婆在世的时候,她也主动跟我说过她年轻时的故事,我有听,但是我没有及时的记录下来。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总会有若有若无的感觉,当你多次回忆以后,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事情是不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所以,这种事情我不会错过第二次,我要把妈妈的故事记录下来。

2024-07
24

分仓会死

By xrspook @ 8:06:48 归类于: 烂日记

统计上日清月结的问题一直是我心里的疙瘩,整个周末我都处在那片阴霾之中,只有当看电视或者看电影入戏了以后才稍微算是放下了一些,但是睡觉的时候躺在那里,醒来之后躺在那里的时候,脑子里依然会想到那个问题。之所以从月结变成日结会很麻烦,因为那不仅仅是一个改变。统计账包含了总账和分仓账,所以日结就等于是把这些东西从1变成30。一旦仓房的数量很多,这简直就变成了一个无底洞。正常情况下。如果月结,某个仓房每个月更新的数据通常不会超过5条,通常情况下就只是一两条,但是变成了日结以后,这些数据突然间从一两条变成30条是完全有可能的。不是所有的仓都会存在这种问题,但至少对我们单位来说,每天都有一个甚至多个仓有这种状况是很自然的,可想而知,这里翻了多少倍的工作量。

周一的早上不想发生的事情的确发生了,在集团公司的微信群也出现了那个信息。当我主动找集团公司相关人员的时候,她也不淡定了。她尝试去找过粮食局的人,是不是非得日结,但是上面当官的那个人非常的强势,根本不听你任何理由,而且默认之前好长一段时间你没有做日结是你的问题。周一一整天,我的感觉都是很糟糕的。上午就发了一个征求意见稿,下午17点过后又发了第二个征求意见稿,跟第一个最明显的区别在于说明的地方放松了一些东西。之所以觉得这个统计账变成日结是非常难以接受的,是因为我默认自带了分仓。第二个征求意见稿里就说到了分仓的问题,到底要不要分仓,由各地的管理部门或者企业决定,也就是不强制所有人必须分仓。如果某个企业只是几个仓而已,那么他要做分仓那是他的自由,但如果像我这种单位,有几十个仓房,也比如某些单位,虽然他们有几十个仓,但是在一个仓里面,有十几个堆,一旦要把分仓分堆铺开,那简直就是个天文数字。所以第二个征求意见稿出来了这么一句话,就让大家有了回旋的余地。除非某市县的粮食局有明确的要求,否则没有分仓这种噩梦。我的单位是省直的,集团公司直接管我们了,集团公司直接被省粮食局管,所以决定我这个单位统计账在日结的情况之下还要不要分仓是集团公司决定的。相关人员肯定知道分仓的后果怎样,但是她能不能战胜一直以来的分仓观念呢?这是我非常忐忑的。如果她不能跳出这个思路,我们全部都死翘翘了。不仅仅是基层单位的人死翘翘,他们管理的人也会死翘翘,因为统计台账越多就越容易被检查的人发现漏洞。我为什么要主动给你那么多让你挑刺的地方呢?换个角度考虑,分仓只是我们基层单位做的事情,我们交上去的所有数据,集团公司实际上只要总账的内容,所以简单来说分不分仓,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对其他公司来说都没有影响,但一旦要求得分仓做账,就意味着所有被集团公司管辖的单位在迎接别人检查的时候主动暴露出无数那么多的问题。这些问题不一定存在,但是如果根本没有这些被检查项目,也就根本不会有问题发生的概率。

周一晚上18点多的时候,集团公司的人微信问我,如果做日结但不分仓能不能接受?我回答的是非常可以!日结是肯定没办法改变的事实,但是否分仓却是我们可以主动选择不夜长梦多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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