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周六晚上睡觉之前。我选择了把有狂犬症风险的事件告诉了我妈。最保险的当然是去打狂犬疫苗，但是这个东西不是哪里都可以打，比如海珠区就只有两个医院可以打，而且只有星期一到星期六的某些特定时间才有，虽然公众号上说那些医院有，但到底那些医院有没有最好还是打电话去问一下，然后再过去。要打狂犬疫苗这种事情，首先要选个医院，然后得确定那个医院是有的疫苗的，那个医院打疫苗的时间得和我吻合，接下来的就是狂犬病疫苗有不同的价格，最后就是据说打这种疫苗会很痛。狂犬病疫苗是自费的，所以去哪里打都一样，区别只是可能不同类别，比如说进口跟国产的价格会有区别，但是某个医院有的到底是哪一种狂犬疫苗，在没有询问之前是无法得知的。

显然后续那一大堆事情都很麻烦，所以又回到了最开始的那个问题。到底我有没有二级暴露呢？二级暴露就是轻微的咬伤或抓伤。什么叫做轻微？显然没有很深的伤口理论上就是轻微，如果手臂上留有红印，又或者是手臂上留有那种摸上去凹凸感的痕迹，我觉得可以叫做轻微。因为如果摸上去有凹凸感就意味着虽然可能肉眼看不见，但是那个地方已经微出血。但显然我那地方没有凹凸感，红印也几乎没有，在清洗然后涂上碘伏以后，我完全没有发现那个地方跟其它地方有任何的差别，我甚至连伤痕在哪里都说不清了。在这种情况下，我怎么跟医生说到底那只狗抓了哪个地方呢？如果抓我的那只狗有打疫苗，我肯定不会烦恼这些事情，但我知道单位的狗一定不会打疫苗。理论上单位的狗一天到晚都拴在那里，没有机会到外面去，但是任何人都无法肯定在我们没看到的时候有没有其它地方的狗过来找他们。如果那个狗有打疫苗，而且能确定其它狗不可能找他，那么这个狗就是安全的，进而能推断出我是安全的，但是这两条我都得打个大大的问号。

当我跟我妈坦白这些事的时候，我妈第一反应是你为什么不早点说，然后我跟他说其实不是我不上心，我已经挣扎了一天多了。我妈首先想到的是如果周日要去打疫苗，她就得把周日聚会，无论是我还是她都得全部推掉，我俩的变化将会使其他人也影响。她打心里想参加周日的聚会。

工作那么多年，跟部单位的狗交流也不是一次半次了。一周有时候甚至一天之内我会玩好几回，但是一直都相安无事。这一次实际上我也是有防备的，我是小心翼翼的，但是意外这种事情无法避免。我会因为这样一个事故以后就不再接触猫狗吗？现在我也不知道。因为现在我连自己会不会出现狂犬病发作也得打个问号，据说那个东西潜伏期理论上最长不会超过一年，但是也有一些极个别的案例。

我妈听完我的描述以后，一开始她埋怨我不早说。当她心情平复下来以后，她就开始给我分析我现在是一个什么状况，最后她跟我说不用理，我根本没事，不要自己吓唬自己。我必须她他说，其中一个很重要的原因是，如果是真有，而我在那东西发作之前又的确没有打过疫苗的话，是必死无疑的，10天之内一定会死，所以她一定要有心理准备。然后她扔给我一句话——我比你那么大那么多，我还没死你怎么就死了？

最后，周日聚会我们如期出席，也没有去打疫苗。我要做的跟之前一样，观察单位的狗。一个月内她挂了，我得马上去打疫苗。

昨天说到生吃马蹄的问题，虽然如果真的有肝吸虫病挺麻烦，但是还不至于会死人，不过另外一些让人觉得模棱两可的事，非常容易让人挂掉。

这个周五吃过午饭跟往常一样，我去跟单位的两条狗互动一下。黑白色的那条是我最喜欢的狗。那条狗非常的懂事，所以有时候我完全不跟其他狗玩，我只跟他玩。他在我们单位已经好多年了，但到底是谁把他带过来的，我至今都不知道。另外一条狗是白色的，不知道是哪个保安从小狗的时候就带过来。一开始我以为那是一条公狗，后来发现原来那是一条母狗。保安不怎么喜欢母狗，因为母狗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惹来其他地方的公狗。之前有条母狗过一段时间就会怀孕，让保安觉得很烦，但实际上自从他们把狗彻底的分开拴养，不让他们有接触以后，那条母狗就再也没有怀过孕了。

白色的那条母狗其实年龄不算很大，还不到一岁，但是从小狗开始她就是那种过于活泼的类型。远远就会对你有反应，走近了以后会不断地站起来跳起来。兴奋得根本停不下来，虽然现在已经是条大狗了，但是依然会这样。我知道她一向过于兴奋，所以在她冷静下来之前，我是不会过于靠近的。那天跟往常一样，我没有过于靠近。我的计划是让她狂热一段时间，累了之后没那么疯狂了，我再过去。结果不知是她长高了，跳跃能力强了还是活动范围大了，我有一点点判断误差。所以她跳起来的某一刻，在下落的时候她的爪子划过了我的左臂。那一刻我只是感觉到我被碰到，没有觉得痛，但是手上是有痕迹的。因为现在天气热，保安把狗绑在了树下的泥地上，狗子的爪子碰到我是真的，而我手上的确有脏的东西也是真的，但是到底有没有被划破皮呢？当时我就愣了。用手擦了一下，发现绝大多数的脏东西都没有了，但是还有两条若隐若现的痕迹。肯定说不上是血痕，更加是没有出血，但是在我记忆之中，我隐隐约约的记得近期的公众号上说即便跟猫狗接触后没有被爪子或者牙搞破皮，哪怕是有轻微的伤痕也要去打狂犬疫苗，因为狂犬病一旦发作是100%会死亡的，而且发病很快，10天之内就没命了。如果当时我就看到手臂有血痕。我马上就会请假去找个医院打狂犬疫苗，但是我手上那些痕迹，几乎可以说看不到，这样的话，到底算不算有伤痕呢？擦掉那些脏的东西以后若隐若现的部位当我找了流动水，彻彻底底洗了一遍以后更加是完全看不出来了。在这个情况下就更加让我纠结了。我还要去医院问医生要不要打狂犬疫苗吗？如果医生听说你被狗抓到了，他肯定会要求你去打，但是你又告诉他，连我自己都看不清到底伤痕在哪里，医生还会要你继续打这个疫苗吗？出于安全的考虑，如果我是医生，既然来看病的人有这个遭遇，不管我看得到没看到，我都会要求打，因为打个疫苗就只是很麻烦、会痛、要花钱，但是如果不打，一旦狂犬病发作，那可是要死人的。

所以到现在为止，我都没有去看医生，没有去打狂犬疫苗，因为我实在说服不了自己真的因为那个意外的触碰产生了伤痕。理论上这个周末我要去献血，但因为这样的事故让我直接停住了。接下来我会观察一周，如果到下周五的时候，我们的狗还好好的，我也就不管这种事了。如果接下来的一周我的狗出事了，我会马上去打狂犬疫苗，我的狗如果在一个月内出事了，我也要去打狂犬疫苗。

一些不经意的小问题，可能会让我们担心很长时间，甚至是一辈子。我们做出那些决定，遇到那些意外的时候，或许我们是想过的，也有可能根本来不及想。

一直以来我都没有生吃马蹄的习惯。在广东人的习惯里，马蹄通常都只是用来煲汤或者煲糖水，通常跟胡萝卜甘蔗茅根一起制作消暑的汤水。市场卖的马蹄有没有削皮的，也有已经削过皮的，但是在我吃的时候，我所见到的马蹄一律都是削过皮的，全部都是经过清洗削皮和加热出现在汤汤水水里。小时候没到吃饭的点，又或者是那只是一个甜甜的糖水，我们就会拿牙签串起胡萝卜跟马蹄，然后得意地争抢着吃那些东西。对广东人来说，马蹄除了用来煲汤以外，可能在某些小炒里也会有，但是被剁碎的马蹄你说不准那到底那是不是真的马蹄。到底那是沙葛还是马蹄呢？简单来说，在今年2月份之前，我根本不知道马蹄有人是生吃的，而且他们觉得马蹄就是一种水果，生吃的味道比煮熟的好多了。

2月因为巧囊住院的时候，我旁边那个床的阿姨是湖南人，马蹄就是他们那边的特产。他们的习惯就是生吃。一开始我不知道那是什么，她把一个袋马蹄放到了阳台。医院里其中一个搞卫生的阿姨也是湖南人，老乡碰见老乡总是特别亲切，话也特别多。一般来说我是不会接受别人给我的食物的，无论那个是生人还是熟人，但是那一次，隔壁床的阿姨硬是把一个马蹄塞到了我手上，逼着我必须把它吃掉。以前我从来没有给马蹄削过皮，但我知道那东西是要削皮的。在医院里我们又没有小刀，只能用手指甲去撕那个皮，非常的困难。之前我已经拒绝了很多次，没有办法继续拒绝下去。虽然非常难，但我还是把那个马蹄的皮徒手剥掉，然后吃下去了。就在我吃下去不到半天之后，我就看到公众号上满屏地说马蹄这种东西不能生吃，因为那个东西长在水里，那些水非常有可能不太干净，所以马蹄的表面和里面可能有虫卵，吃下去就会可能染上肝吸虫病什么的，跟吃淡水鱼生会染上肝吸虫的原因类似，虽然一个是动物，一个是植物。在那之后，我真的慌了好长一段时间。我也终于明白广东人为什么不生吃那个东西，为什么过去那么多年，我吃的马蹄都是熟的。在医院住院，因为我是个小手术，当时还处在新冠末期，虽然已经开放了很多，但还没有开放到让住院部完全敞开的程度，所以自始至终不允许陪人，我妈在我出院的那天才终于进入了住院病区。如果我妈在，她绝对不会允许我干这种傻事，她也会提醒那些阿姨生吃马蹄是有风险的。无知让我担惊受怕了好长一段时间。好处是吃过那个马蹄之后，没过多久我就吃泻药了，把胃肠道排得干干净净，所以即便我吃的那一个马蹄里面或许真的有不应该有的东西，估计那残留在我肚子里的概率很低。我术后肠道敏感，会腹胀，会打嗝，出现便秘的时候，肚子说不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就会痛，马上就会让我联想到那是不是跟生马蹄有关，是不是我的肝脏中招了？刚做完一个腹腔镜手术，虽然手术很小，再来一个肝的手术，虽然理论上也可以做腹腔镜微创，但是光是想一下就已经觉得非常吓人。

把一个人养得健健康康，同时心理积极乐观、通情达理，非常不容易，但是要毁掉一个人，仅仅需要一次无知的偶遇。

大学老师通常是那种上完课然后就可以彻底消失的人。学生学得怎样好像跟他们一点关系都没有，如果考试的时候学生不及格，平时上课点名又不在，作业也做得不咋的，最后这门课会不及格，结果就是重修。当重修的课补考多次依然不及格，又或者是到最后时刻重修的课还没过，学分达不到要求，那么就可能无法毕业，连结业证书都没有。所以大学考核老师的到底是什么呢？是他们自己的研究成果吗？是他所带的那些本科生以及研究生的研究成果吗？跟他上的那些必修课或者专业课完全没有关系吗？教大一大二基础课的大学老师到底除了上课，他们还有没有自己的研究项目呢？或者说他们其实是不是也要带毕业生的各种设计或者实验？华农没有体育学院这东西，所以大概那里的体育老师没有带毕业生完成各种任务的需要。

小学以及中学老师的考核跟学生的成绩很有关系吗？跟他们能不能获得某些职称有关系？学生的成绩跟他们的年终绩效有关系？从一个普通老师晋升为校长之类的管理人员，我感觉不完全跟那个老师带的学生成绩好有关。一个学校的老师那么多，但学校的最高领导人也就那几个，但大家年龄都差不多，那个人上去了就意味着你永远都没有机会。但是话又说回来，那些立志要当老师的想到有一天自己会成为校长，完全脱离了教学本身吗？甚至最后还能更上一层楼，不仅仅是当了校长，而且还当了教育集团的董事长又或者是升官到了某些教育局当领导。当这些事情发生的时候，肯定完全阻止不了，但他们在做这个选择的时候有没有犹豫过呢？如果他们一开始就想到会这样的话，为什么当年他们不考取公务员，而选择做老师呢？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依然不会选择做老师，但是我会选择去做医生。科学家和医生都是我喜欢的职业，至今依然如此。10多年来的工作经历告诉我，即便在一个貌似没有大风大浪的企业里，即便好像理论上你应该可以在某个岗位过一辈子，但实际上依然没有人能做这种保证。因为会有轮岗这种事情发生。对一个专业人员来说，对一个研究员来说，对一个医生来说，尤其是已经干了好多年的人来说。轮岗是不是否定了之前的所有专业技能呢？一个当了10年外科医生的人，突然转去内科，的确基本功底还是在的，但是那10年里积累的经验，仿佛变得一文不值了。我觉得医院估计不会干这种事，但是在一个企业就会这样，他们会告诉你关键岗位的人不能长时间待在一个地方。如果那是个领导，轮岗没什么，很正常，但如果那是个基层人员，我干了10年都是同样的事情，你叫我轮岗了，我那10年算是白过了吗？因为所有事情又得从零开始慢慢积累。在原始的岗位，你是专业技术人员，但是换了一个彻底不一样的岗位，你什么都不是。这个单位吹了好多年，说工资要跟专业技术等级挂钩，但至今仍没未实现，在还没实施之前把人轮岗了，那么本来专业对口的那些职称又或者证书算什么呢？算一场梦吗？

人生就是这么可笑。

5月31日的上午，小学的群里不知道为什么又热闹了起来，我根本不知道他们在聊什么，但是当我稍微有空翻一下聊天的内容，才发现是因为某个人发了一条老师打学生的视频以后，小学的群炸开了锅。对我来说，一个沉睡了几乎25年的秘密终于浮出水面。

小学的时候我一直都不明白为什么那个从三年级就教我们语文的班主任，在我们升上六年级的时候她没有一起跟上去，取而代之的是换了一个比较年轻的老师，据说那个老师是转学到我们学校的，而且一带就是毕业班。我不知道为什么一个新的老师会带毕业班，因为在我小时候，定性思维是毕业班应该由经验丰富年纪比较大的老师带。高中的时候的确是这样的，但是也会有一些例外，一些从高一就开始带某些班的老师可能会一直跟到高三。初中的时候也是这么回事的。所以就出现了初二的时候是个年轻的物理老师，到初三的时候就换了一个年纪比较大的，但是不是年纪大经验丰富就一定靠谱呢？这里可能要打个问号。

我小学六年级教语文的班主任跟其他班的班主任比起来，的确很年轻。她的教学风格也跟我所遇到的语文老师不太一样，总的来说，她改变了我们班某些同学的一生，因为她对某些同学的关心，因为老师对他不离不弃，让那个同学步入正轨。为什么之前的老师没这么干过？虽然她是一个语文老师，但是我觉得更多时候她教会我们的是如何去生活，如何去掌握各种各样的技能，哪怕是在学习语文的过程中，也不是用那些一贯的方式。六年级才换了一个语文老师，才换了一个班主任，我觉得对我来说不是一件坏事，但一直让我耿耿于怀的是为什么之前教我们的语文老师在那个时候会选择提前退休、放弃我们。因为之前那个班主任年纪较大，还没到退休年龄，教学经验丰富。

直到昨天，我才明白到她之所以抛弃我们是因为某次她打了某个学生，那个学生告到了校长那里去，进而又告到了教育局那里去。据说当年校长保住了老师，没有对她惩罚，但是却把她辞退了。我不知道到底是真的辞退还是说让她自己申请提前退休。因为小学群里那些很积极的同学，基本上都是有强烈憎恨亢奋情绪的，所以到底当年的情况是怎样的，我无法了解。可以肯定的是，估计不是从前我或者我家长听说的那样，是因为老师身体不适，所以要提前退休。现在我的那些小学同学在群里激动地说，如果当年打学生的事件发生在现在，那个老师估计就得被警察带走，甚至被追究刑事责任了，但是他们却完全没有意识到，在我们读小学的时候，有哪个家长是不打孩子的？有哪个教老师是没有体罚的？当然会有那些不打不骂的家长或者老师，但是对我们那些野孩子来说，那真的好吗？我不知道其他人家里到底是怎样的？反正小学时代，在家里我妈对我的打骂绝对不少。在学校里、在跟学习相关的问题上，我没有被老师打骂过，起码在小学的时候没有过。高中的时候我曾经被数学老师嘲笑过，但是班里一半以上的人都有过这样的待遇。嘲笑那一刻的确觉得丢人，但是被嘲笑又不会少块肉，而且骂得没错，是因为我有问题，虽然那个问题不是我主观故意造成的。

那个被老师打，最终去告老师的学生之所以被打，是因为她没做作业。没做作业为什么家长不管？老师如果得过且过，完全不需要如此上心去打骂。为什么她非得这样？那个同学回忆起当年的时候，她依然是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

很多观点我无法认同，所以在那个群里绝大多数情况下我会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