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一个人一辈子的不幸，到底可以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呢？我感觉我某个亲戚的不幸，甚至影视作品都不敢这么编。

当我还在读中学的时候，我就知道我的大舅父中风了。那次好像是我第一次去中一医院的病房去探望，到底是不是中山一院，实际上我印象不算太深刻，但感觉那天在那里待的时间比较长。在我的印象之中，无论是病房还是走廊，还是出了医院走的那段路，都比较昏暗。具体情况怎么样，我已经记不起来了，到底是不是一次以后就再也起不来，还是说挣扎了好几回，我已经没有清晰的记忆。反正之后去探望大舅父是去番禺区的何贤医院。十几年的卧床，十几年的时好时坏，最终还是走了，真的熬了非常长一段时间。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好像大舅父在他退休后不久就出现中风了，他的老婆，我的大舅母一直不离不弃在他身边照顾。丈夫去世了，女儿结婚了，也有孙子了，而且还有两个男孙，感觉大舅母的人生总算扛过了最艰难的时刻。

在大家都毫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女儿跟丈夫离婚了，两个儿子都留在女儿这边。女儿离婚了，居然完全没有告诉母亲。这是正常人完全不能理解，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生了两个儿子，男方是潮汕人，他为什么居然肯一个儿子都不要呢？这个操作很神经。离婚这件事夫妻二人肯定是知道的，但没有跟母亲说，也没有直接跟儿子们说，大儿子在某次跟爸爸回乡下，发现爸爸有个很亲密的阿姨，那个阿姨挺着个大肚子。

接下来事情突然峰回路转，但最终是谁先开始的，我也已经不记得了，反正结论就是，突然间大儿子发生了癫痫，首诊是何贤医院，虽然现在那是一个三甲医院，但还是大家不太信任，所以就送到了广医二院，因为广医二院的神经内科是非常有名的科室。广医二院的著名教授确诊这个孩子换上了罕见病，我妈说那个孩子出院的时候，出院小结上面写的是线粒体脑肌症。医生说那是一个罕见病，没有特效药，只能对症治疗，而且这个罕见病还没有纳入医保，所以药费很贵，而且有些在医院还买不到，得医生开了处方以后到外面买。那些药是续命的，必须得一直吃，但即便这样最好的结果也仅仅是不让病情进一步的恶化。当时教授就给了这么一个话，这种患者从发病到离开，通常不会超过5年。大儿子这个样子，他的妈妈也好不到哪里去，又或者是更糟糕。本来那个妈妈身体就不怎么好，而且她是那种非常的任性又或者说是非常奇葩的人。当她还没遇到这些事之前，我们所有人就觉得她是一个特立独行的存在，当她遇到了这些事情以后，几乎所有的亲戚都会觉得一定程度上她有点咎由自取的（这里说的只是她自己，不是她儿子），比如她为什么要这样对待自己的母亲？要这样跟丈夫这样处理？要这样放纵地生活？她被确诊的是心衰。心衰这种东西也基本是那种无药可救的玩意，虽然不是罕见病，但是心衰会导致一系列的问题，比如严重的腹水，她本来代谢就有问题，她有糖尿病，肾功能也非常不好，所以她要进行透析，现在的透析的频率已经到达了一周三次。因为长期透析，很容易会导致各种免疫性的问题，所以据说近期她又出现了全身性的皮肤病，会出现一些脓疱，然后她会自己刺破，接着导致了感染。大舅母的描述是，她的后背现在是处于一个皮肉分离的状态。除了每周都要去透析以外，还要去给那些脓包换药。我不知道透析的病人要到达一个什么样的程度，才会出现这种全身性的状况。在心衰、肾功能不好，必须通过透析活命的情况下，她依然是那种大半夜都不睡觉，早上不吃早餐，直接睡到中午，家里做的饭基本不吃，每天叫外卖，每天就吃喜欢一些高盐高糖重口味的玩意。她本来就没有继续，现在这个状况更加是个严重的拖累。家里就4个人，这4个人靠着老母亲一份退休金养活。她虽然得定义为身患重病，但对母亲的态度一如既往非常糟糕，有一个患了罕见病的大儿子，小儿子现在看上去还好，但是大儿子的这种病确定是遗传基因病，某个医生认为，实际上她也有这种病，不过她的发病症状跟大儿子不一样，大儿子主要症状是癫痫抽搐，而她的症状是心衰、糖尿病、矮小。线粒体的遗传病肯定会由母亲传给后代，一旦确定母亲有这个病，她的孩子一律不能幸免。所以小儿子什么时候发病，发病会到达什么程度，这都只是时间的问题。

80岁的老人要背起自己就身体来说弱不禁风，但嘴皮上恶毒不堪的女儿去做透析，要关照大孙子急性发病期看医生住院，同时还得照顾暂时一切正常的小孙子上学和生活。为什么老天爷居然要把那么多的不幸都落在一个人的身上？！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自己去献血是在害苦给我扎针的护士，我的血管不算细，但在我手臂中央的血管光靠看看不出来，得用摸才找得准，这会让经验不怎么丰富的小护士很抓狂。护士紧张，我也很紧张，因为一旦她说那不好弄要扎我手臂两侧的能看清但却较细血流较慢的我通常会死得很惨。扎中间如果护士不sure也会有扎太深导致戳到神经或者戳穿血管的风险。戳到神经那是刹那感受到麻痹电击，戳穿血管则会没血出，血流慢或者事后肿出个包或青紫一大片。昨天护士算是比较轻易地就找到了我中央的血管，但貌似还是扎太深了，所以扎进去一阵以后她要来一个轻微抽出的调整动作。扎的时候我肾上腺素飙升，人很兴奋，过程不痛。通常来说她们会给你一张针口贴，在半小时后去掉弹性绷带时贴上，我通常会自备一发止血贴，因为那片针口贴在我大汗的时候通常贴不稳。昨天不知为何给了我两张，我心里暗爽。但谁知我是贴完了两张针口贴后（全红了，不得不换掉）居然还在渗血。下午3点多献完血，到晚上8点多洗澡后撕开止血贴居然还会冒，服了！我从未遇到过这种事。最后，在用碘伏消毒后我再次贴上止血贴，然后从冰箱里拿出软包装的番茄酱（本来我想拿纸盒1L装的牛奶）放置在针口处5-10分钟，才终于止住了。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我觉得这有可能跟血管戳穿有关，也有可能跟拔针后的弹性绷带加压包扎不当有关。记得有一次在广百中怡，那天很多人，有个穿着义工服装的大叔在指挥教导大家该怎么在拔针后按压止血。因为人多，护士根本忙不过来，所以在拔针的时候没有帮忙绑弹性绷带的护士。那个义工很有经验，他说只要正确按压针口10-15分钟，就可以把血止住，无需绑弹性绷带，直接贴上防感染的针口贴就可以了。的确那样！那是我觉得血止得最快的一次。显然，拔针后按压的位置和按压的力度跟止血效果有很大关系。那一次好像是在夏天，往后几年我献血的日子几乎都是在下雨天，而且雨下得还不小，因为只有那样我才不去跑步而有时间去做那种事。我去的时候人很少，每次都不用等，但献血的椅子上一直都会有人而已。昨天没下雨，天气我感觉还不错，但为什么人那么少就不得而知了，大概是因为即便是五一劳动节献血也没有什么双份礼物或特别送些什么的赚头吧。我觉得近几年去献血的人少了，或者这是我的错觉，因为我总是选一些低峰时段。都下午3点多了，昨天有一个护士才开始吃午饭。

我一直觉得男的血管通常会比女的好扎很多，实际上护士也是这么说的，但显然这事没有绝对。我一直觉得瘦子或者有肌肉感的人血管会比胖子好扎很多，但昨天我亲眼看到的事还真的让我大开眼界。有个男的上来，护士问他有没有喝酒，他说昨晚有喝，但喝得不多，为了安全起见，他先扎了个手指。扎手指除了验血型以外还能在献血车上快速验什么呢？喝酒影响不影响也能辨别出来？当那个男的坐上献血的椅子，他马上自报：“我的血管比较细。”因为他坐上的是右臂献血的椅子，所以护士给他的右臂扎上止血带就开始摸，摸了半天摸不出来。然后让他换左臂，还是不行。回到右臂，扎上止血带各种揉、拍，效果不明显。我觉得应该没辙的时候，护士问他：“你之前扎过旁边的血管吗？可以扎那里吗？”那男的说没试过，可以试试。被扎的、扎人的和我这看客都觉得莫名紧张，针头进去了，血顺利快速流出来，大家都松了一大口气。那位大叔中等身材，手臂略有肌肉感，但为什么他的血管这么难找，他自己无奈地说：“大概是我少锻炼吧。”看到这么折腾的经历以后，我觉得我之前的十来次算是很幸运了，虽然对我来说，不幸的事通常发生在扎针和拔针之后……

今天是五一假期最后一天了，每天都扔进去几个小时做面包做馒头做酸奶，时间过得超级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