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一个人睡在行驶的列车上，那是我高三毕业那一年去了山东旅游，从泰山到青岛的路上。那一次我是跟小伙伴一起去的，但问题是因为那个晚上，我跟我的小伙伴分在了不同的车厢。后来也是硬卧，但是却变成了从广州到上海的路上。

工作以后免不了要出差，以前的出差都是住标间，两个人一个房间。通常来说出差不会叫上女的，因为一叫就不只是一个而是两个了。刚工作那几年，每次出差。我都是跟其他女同事一起住。2021年的那几次，虽然同行的人里面还有其他女同事，但是住的房间却是大床房，每人单独一个房间。睡觉的时候还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但睡醒的时候通常是一脸茫然。现在几点了？我在哪里？在一个陌生的环境睡觉，醒来那一刻真的会感觉很迷糊，我不知道经常出差的那些人到底是如何清醒过来的，据说有些人因为出差太多，而且经常熬夜，所以醒来的时候完全想不起自己到底在哪里，于是只能拿出手机，打开定位，然后才慢慢回想起原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以前我也在医院睡过，但不是我一个人，而且我也不是病人，我是个陪人。住院的人是我妈。这一次，轮到我住进了医院。但是默认却不能带上陪人。周五的下午入院，之所以这么干，首先是害怕床位紧张，其次我再三问医生周末能不能做检查，被告知一般的检查都可以做，所以我才赶紧周五就入院，结果却发现周末只能验尿和抽血，于是在医院睡了三个晚上以后，在第三个早上查房的时候我才终于见到了即将给我做手术的教授以及他的那帮学生。

在医院睡和在其它地方睡有什么不一样呢？我个人感觉没什么不一样。我是一个不怎么认生的人，除非那些床上用品的味道很大，又或者睡的环境很糟糕。相对于火车又或者某个跟团游的旅馆，医院的床位费算是比较便宜的，但是过一段时间护士就会拿着手持机扫你手腕资料带的二维码。晚上写的是9点30睡觉，但是即便你11点关灯也不会有人过来询问。最让我觉得住医院对我没什么影响的是医院覆盖了免费WiFi，网速比单位的好多了，唯一的问题就是停止了一段时间以后要重新打开，要刷一下登录界面，虽然实际上是不需要再验证。病号服是发下来的，每天就只需要洗自己的毛巾和内裤。床上用品都是经过消毒的，虽然你入住了以后基本上就不会再给你换。至于医院的地面或者其他东西都是有专人消毒的，所以就干净来说。我个人觉得没什么可挑剔。如果硬是说有让我洁癖发作的东西，就是柜子、桌面我都得拿纸巾甚至是酒精湿巾擦拭一遍又一遍。那张桌子是用来吃饭的，擦不干净就会有味道是显而易见的，不可能每个使用的人都有洁癖，所以新冠这三年让我养成的酒精消毒习惯让我想清理，但是却没得清理的时候挺困扰我。

为什么要住院？因为要做手术，手术听上去很可怕。但是人有可能一辈子都不做手术吗？如果那些非常微小的也叫手术，其实很早以前我就已经在门诊做过一些。比如在新海医院拔过指甲。也在华农五山公寓的校医院缝过针。

住院区是封闭式管理的，所有门都是处于门禁状态，如果我要动起来，我只能在走廊里不断转圈。在没做手术之前，我就是一个正常人，所以穿着病号服走在走廊上，我的画风跟其他人完全不一样，甚至可以这么说，我随时可以跑得比护士和医生更快。

你可能不信，在手术之前我的兴奋其实大于害怕。

9-10月的时候我拼死拼活地抓紧时间学《西班牙语初学者手册》，希望自己能在2021年里把那本书学完，结果我还是没办法做到。就只剩下最后两三个单元了，但是10月下旬开始连续不断的出差让我彻底梦想破灭。按照正常进度，如果时间充裕，大概两个星期我就可以完成一个单元，所以只剩下两三个单元的话，还剩下两个半月，我是可以做到的，但问题是人算不如天算。我曾经有想过把书带在身边，路上也学习，但是经历过第一次出差以后，我根本不敢那么干了，因为我没有时间，我也没有精力。

就花在路途上的时间而言，第一次出差是用的最多的。我们一起共同经历了好几个500公里。第二次出差，一头一尾两段花的时间非常长，其它时候大概车程就一个小时左右，短途的话可能30分钟，长途的话也不会超过两个小时。第三次出差相比于前两次来说，坐车时间已经算温和很多了，连一个500公里都没有，最长的那一段大概就只有300多公里。唯一不同的是前两次出差都是租车，都是专职司机，最后这一次出差是粮食局自己的司机。专职司机不会给你抱怨什么，但粮食局自己的司机，而且是一个很年轻的司机，所以他不时就会埋怨他不想开这么辛苦的车。

第一次出差毫无准备，想都没想过我要在车上办公，而实际上在车上办公得最多的也是在第一次出差的时候。第二次出差，我真怕我得自己一个人打滴滴到蕉岭，所以我准备好了充电宝，但是那一次我却没有用过。那个充电宝是我很多年前买的，充电比较慢，所以在第三次出差之前我买了新的充电宝，虽然容量只有之前的一半，但是充电速度快了接近一倍。因为有了之前车上办公的经历，所以第三次出差我准备好了USB便携灯，以防在天黑车里没灯光的情况下我可以照亮我工作的区域。

USB的便携灯没用到。新的充电宝我自己也没用到，但是充电宝却借给了两个人，所以那个快充的充电宝以及那个专门用来装快充充电宝的那个便携包真的起到了作用。我想不明白那种手机电量只有5%，甚至只有1%电量的人，为什么居然还不慌张？别说剩下5%，如果我的电量只剩下50%，我就已经开始在那里不淡定了，当电量降到30%以下，我必定要找地方充电，无论以什么方式，可能到达一个什么地方就赶紧找个插座补充一下能量。之所以手机电量剩下不到10%都不紧张，大概是因为他觉得即便手机没电也没什么，但是这完全是天真的想法，因为现在无论去到哪里都得要查看你的健康码。即便你不需要用手机工作，但是进入某个场所，又或者去服务站上个厕所，你依然要带上你的智能手机，没电根本什么都做不了。如果是从前，如果现在不处在疫情防控期间，的确手机没电也没什么，但现在我们绝对不能让自己的手机没电。也就更不用说，其实让手机的电量完全耗尽，是一个伤害手机电池的行为。

不知不觉之间，我已经放下了西班牙语学习接近两个月了。之前攒了好几个月，才好不容易积累回来的一点感觉现在又好像变得有点荡然无存。同样让我觉得一夜回到解放前的还有我挣扎了好几个月才让自己重拾当年的身材、体脂状况以及运动习惯，仅仅过去一个多月，我又不得不把那些都还回去了。

这是我人生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工作这件事这么残忍。

只知道要去广州跟清远出差，但具体要去什么地方根本不知道，行程如何也根本不知道，同样，要做些什么，实际上也不太清楚。好不容易坐上了车，他们开始在讨论行程的时候，我傻眼了。我知道要去清远，但不知道要去到连山连南那么远的地方。其实之前我并不知道连山连南到底在哪里，但是他们说起这个地方以后，我赶紧看了一下地图，结果发现那个地方没过多远就是湖南郴州了，也就是离湖南已经很近了，显然在粤北。从地域上说，那里靠北的效果跟韶关的乳源已经差不多。

负责开车的司机是早上从清远回到总公司的，他说清远晚上就只有1℃，连山连南是清远的北片，所以温度会更低。我当场就无语了，因为这一次出差，我看了一下天气，好像就是10-20℃的样子，最低也不过是8-9℃，所以相对于前两次，这次我的行李很轻便。除了身穿一件防风的抓绒连帽外套以外，行李箱里就只有另外一件抓绒外套。以防万一，我带了一件高领的羊毛衫，除此以外，外套就只剩下一件防晒衣，其它衣服是4件速干短袖。就衣服的配置来说，一件短袖一件羊毛，再加一件抓绒，理论上就差不多了，如果真的很不行的话，两件抓绒一起上估计也能解决问题，但问题是在裤子方面，我穿着一条牛仔裤，带着一条类似牛仔裤的有弹性长裤，除此以外就只剩下一条薄抓绒的睡裤了。所以即便我上身穿成了粽子，下身还是很冷。

很冷这个事实当我们从广州开车到达连山的那个中午我就感受到了。午饭过后还有些时间，我们开了个客房去休息一下。我的那个房间是背阳的，进去以后简直就像掉进了冰库，看一下中央空调的显，的室温是12℃。那个空调虽然在连山那个地方，但是却只有制冷功能，虽然也有腐热，但是辅热和暖气彻底是两种不一样的东西，所以一个中午一个多小时。即便我已经把辅热温度开到最高，也仅仅提升了2℃。在一个阴森森，只有15℃不到的地方睡觉简直是一种折磨。更让我痛苦的是，不知道为什么，周一早上搭公交车去集合地点的时候，我把腰扭到了，所以凡是弯腰的动作都会让我痛苦不堪。坐的时候很痛苦，躺的时候很痛苦，上厕所的时候很痛苦，绑鞋带的时候简直是痛不欲生。腰痛加上冰冷，一整个下午我都在怀疑人生。

连山是我们第一天检查的地方，实际上干活的就只有两个人，当我发现我的搭档在检查这方面根本一窍不通的时候，我感觉非常被动。他在那里折腾了接近两个小时，我又冷又痛，灯光又昏暗。总算结束，我们终于可以逃离那个地方去吃饭、去宾馆。但是去吃饭之前我们还得从连山赶往连南。之所以有这样的安排，是因为连南比连山繁荣，而我们接下来检查的地方在连南，连南是一个旅游景区，所以靠谱的酒店也多一些，所以我们得赶往连南。领导的计划是下午搞完连山后赶紧赶往连南查了一个库点以后，然后再开始后面的工作，但是这一切都被我后来才知道他什么都不知道的搭档给搞黄了。没有意识到他不知道，没有搭把手把他救活，所以别人在说起这个问题的时候，会怪在我头上，而且一定程度上他们甚至把我当成了主谋。但一直以来我都只是个看账本的啊，现在突然把其它事都算在我头上这到底是搞毛线啊！

一个晴朗的早上，太阳很灿烂，但连南早上7点30的温度只有5℃，体感温度只有3℃。前两次出差都没有把我冻到，但这一次，真的很冷。人冷，心也很冷。

PS：之所以冷的其中一个原因是我一直都只穿一件速干短袖加一件加绒外套以及一条普通牛仔裤。

11点就可以上床看书看到11点30睡觉，第二天早上7点多起来，这是多么完美的日子，我已经不记得这些安逸的生活对上一次发生是什么时候的事了。每天晚上睡觉之前看半个小时的书是一件惬意的事，但是好久好久我都没有这个机会。因为睡觉的时候通常已经过了零点。那个时候实际上我已经困了，又或者其实我不困，但心里总有个声音跟我说，是时候睡觉了，不要再搞其它东西。也正是因为我一直都没有时间看书，所以kindle499的电池变得不像一开始那么耐用了，大概是因为有段时间没电，但是我却完全没有留意到。

还记得曾经有段时间。睡觉之前，我会看上一段《摩诃婆罗多》，那些时候真快乐。虽然我已经无法说出那到底是什么时候的事了。为什么那个时候睡觉之前我不玩手机而会选择看书呢？又或者是其实我也有玩手机，但是我依然有时间看书。现在的我是已经没有了玩手机的习惯。那些过去我用来娱乐和续命的东西现在几乎都被我忘却掉了，因为工作实在太忙。如果不是有接连不断的出差，大概我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戒掉淘宝的各种打卡。那一个月的游离状态让我彻底戒掉了打卡这种事。连双11都可以放一边，有什么不能放呢？今年的双11，我就只为我妈买了一条裤子。那条裤子我早就已经放在购物车，之所以双11买，是因为双11的价位相对来说比较低，而且双11的活动我赚了几十块钱的红包，必须得用掉。我根本没去直播间抢红包，也没有在某些准点抢红包，同样没有做全各种各样的活动攒红包。第一趟出差过程中，末段有些人已经知道自己要进入下一轮，双11肯定泡汤了。当时的我不知道其实自己的双11也泡汤了，因为我也要进入下一轮。今年的双11对我来说好像就只是个别人的节日，对我来说那什么都不是，因为我连自己是什么都没有时间去想，更加不会很仔细考虑自己到底有什么需求、有什么欲望。

我感觉自己已经成了那种没什么特别需求的人，如果我真的有一些想要去做或者想得到的东西，我根本等不到双11。我甚至等不到一个相对来说较低的价位，只要我想要，我就会立马以各种渠道比较，然后得到。所以那些等一年才终于入手自己心爱的东西的人，他们为什么这么能等呢？是因为他们想要的东西都很贵重吗？如果只是几块钱的东西。无所谓了，有红包就买，其实红包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么难拿到，比如说那个签到红包，每21天就能拿到一个5块钱。那如果是一个很贵重的东西。我实在没有办法想象那到底有多贵重，过于贵重的东西，我根本不需要，而那些价格很高很稀缺的东西通常都是限量的，这就意味着哪怕你等到了双11，你还能得到你想要的吗？

我对吃没什么欲望，对买现在也没什么欲望了，那么到底我是靠什么努力活下去的呢？

今年的双11在宾馆度过。11月10日快要到11月11日的时候，我还在工作，这是过去好多年都不曾发生的事。通常到了11月10日的晚上，估计我就只是一门心思我在想要买什么、要怎么买，然后刚过零点就出手。今年的双11我没什么要买。淘宝团战最后拿到不到40块钱的红包，再叠加一些聚划算以及积累回来的任务红包有40多块钱，所以我就给我妈买了那条她心仪的裤子。如果我红包足够多的话，我也会为自己买一条，但如果买两条的话，均价就80多，买一条的话就只需要67，所以我没有给自己买，纯粹只是给我妈买了一条。为什么我会为我妈买估计而我自己却不买呢？我自己买的那些裤子越买越便宜，而我妈买的那些裤子都是她喜欢的迪卡侬。买了这条裤子以后，这个双11我就算是消费过了，延续了多年下来的传统，但是今年我真的没有在那个上面花过什么心思，没花过心思去拿红包，也没花过心思去研究要买些什么。之所以这样完全是因为我被大半个月的检查搞得心力交瘁。本来打算这个月就完成两篇今年的统计分析，但现在我纯粹觉得好心累，什么都不想干。

今年双11的凌晨我在河源的亚朵酒店度过。住过顺德伦教的假日酒店，也住过东莞麻涌的希尔顿，虽然那两家我感觉都挺好，但我最喜欢的酒店却是河源的这家亚朵。亚朵给我一种家的感觉，整个装修设计都是我喜欢的。如果我要自己买房自己装修的话，我也喜欢用这种风格。这不是一种传统酒店的设计，很多东西都非常人性化，比如说那个长条的书桌配的是可调式的LED灯。很多年轻人都喜欢躺在床上刷手机，这就要求床头柜附近必须有插座。亚朵酒店的床头柜不仅有插座，还放了充电线。汕头的皇城酒店那你的床头柜上放的是付费的共享充电宝。让我觉得很贴心的还有亚朵酒店居然会放洗衣液，而且也会放泡沫式的洗手液，马桶盖上放的不是卫生袋，而是消毒酒精棉。

上一次出差我没有在酒店的房间见到过挂耳咖啡，但是这一次出差在希尔顿和亚朵我都遇到了免费的挂咖啡。据说珠江新城的四季酒店房间配备的是胶囊咖啡机，显然那个就更高端了。但是我觉得挂咖啡已经很不错。比黑咖啡好很多，比3合1好不知道多少个等级。我喜欢希尔顿酒店那个很大的外飘窗台，前两天晚上我在上面做俯卧撑。我也很喜欢亚朵酒店窗台前那个日式榻榻米小台阶。那是一个聊天的地方，也可以是一张床，同时也是一个绝佳的俯卧撑场地。

之前我没有听说过亚朵酒店，或许其实我已经路过，这是我第一次入住，正如我第一次住希尔顿一样。400多块钱一个晚上，我只是在里面清醒几个小时，那几个小时我都在工作。所以有时候我真觉得这有点暴敛天物，但是如果不是因为工作，我又怎么会出现在这些酒店。

有些人喜欢放假了、发工资了，有钱了，就去住酒店。我却是那种金窝银窝还不如自己狗窝的人。虽然见识过亚朵这种轻奢型的非主流酒店，我也挺喜欢，但我依然不会主动自费入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