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4-07
29

回广州

By xrspook @ 9:23:20 归类于: 烂日记

我妈在龙川认识的朋友之中,有一些是军属。为什么军属也在农械厂呢?他们在龙械厂做的是什么工作呢?这个东西我倒没有问过我妈,我也没有问过他们是怎么认识的。百千号人中,为什么她会跟他们成为朋友?

其中一个女性朋友的爸爸是某个首长。他的那个部队离龙川40多公里,每到周末他爸爸就会派车把她接回家。偶尔她也会叫上她的好友,到她家里去。她妈妈在一个中药厂上班。中药厂会产生很多药渣,她妈妈很勤劳,会把那些药渣带回家。房前屋后有很大的荒地,她妈妈很努力地开荒,把那些荒地都种上东西,所以她家的食物总是源源不断吃不完,而且那些食物的长势还特别好,因为那是用中药渣堆起的肥养大的。我妈说,她从来没见过朋友的爸爸,她爸爸也很少回家。她爸爸的事情基本不用她妈妈操心,因为爸爸身边有勤务员。我妈记忆最深刻的是朋友的妈妈做的千层饼非常好吃,他们是吉林人。在我妈的记忆之中,往后她吃到的千层饼全部都比不上那个大娘的手艺。

认识军属算是有了那么一点筹码,但即便这样,在调回广州这件事情上,我妈经历了很多波折,之所以这样,我妈得出一个道理——现官不如现管。因为朋友的原因,我妈甚至已经跟那个搞人事调动的领导吃过饭,但关键是直接负责她这件事的那个人总是打着自己的小算盘,一次又一次截胡,所以我妈回广州的机会出现一次又消失一次,直到最后,就像是命中注定的归宿一样。她是石油中专毕业的,最后她又回到了石油公司,虽然她干的不再是石油检验,而是修配厂的车工。我感觉,偌大一个石油公司,如果要她回去做石油检验,还是有可能的,但毕竟我妈在龙川做了那么多年的车工。如果做检验,不仅实验危险,还经常得吸入各种有机溶剂以及有毒物质,对身体不好。做车工虽然辛苦,虽然会被说不准什么时候弹射出来的碎屑伤害,但那毕竟是物理伤害,不致命。

我妈说她回广州的那些机会被替代了一次又一次,先是某个宾馆的洗衣工,接着是某个派出所的民警。当时我就震惊了,当时民警居然都可以对调!我妈说,那时大家都不怎么喜欢当民警。回广州这事,实际上是工作的对调。一个在广州工作的人想回龙川,那么一个被派到龙川的广州人才有可能被对调回广州,所以回龙川的那个人之前干的是什么工作,回去的人就替代什么。这就像是中彩票一样。回石油公司之前,实际上我妈还是给了那个负责的同志一点好处的。那人知道我妈是车工,所以他让我妈给他做了一个灯座。那个东西对我妈来说易如反掌。对车工来说,那不值什么钱,但是对一个不是干这行的人来说,要得到一个那样的东西,估计想买也不是那么合适的。去龙川的路,一声令下,你必须得走,但回广州的路,我妈明明知道调令已经下来了,但单位的人一直不通知她,所以她忍不住只能就去找上面的人,告诉他如果你再不把她调回去就要过期了。在那个调令还剩下十几天的时候,龙川的单位终于用车把我妈送回了广州。

我妈有三姐妹,她的妹妹跟姐姐都没有长期外地工作的经历。就这三人来说,我妈算是不幸运的,但是放眼开去我妈那一代人里,我妈居然还能从那个地方回来,这已经挺幸运了。

2024-07
28

转行

By xrspook @ 8:46:47 归类于: 烂日记

我妈是一个广州的中专生,被分到了龙川。除了中专生以外,那个时候其它学校毕业的学生也会被分到那个地方,这包括了大学生。虽然同在一个偏僻的山区工厂,但我妈却能遇到很多各种各样的人。这样让她的人生阅历增长了不少。以至于多年以后,我的外公跟我妈说“阿沛去了龙川后成熟了”。我感觉这是不得已的长进,在特殊的时候、特殊的环境,除了躺平,也就只能这样,但是躺平就意味着再也回不到广州,会一直都跟家人相隔很远。

我不知道其他人的经历到底是怎样的,虽然去到了那个地方,但是我妈发现很多很值得学习的人和事。比如农械厂金工组的那些人,有不少都是中专那个专业毕毕业的。那个时候,专业学校培养出来的学生能力都很过硬。首先,他们会有非常标准的流程,其次,是他们也有一定的理论基础。除了那里的师傅以外,还有一些从大城市过去的大学生。在理论方面,大学生造诣更高,所以在解决一些复杂的问题时,大学生能起到独当一面的作用。作为在那个专业上一张白纸的小女孩,我妈觉得哪里都有很多值得她学习的东西。师带徒这个步骤是默认的,但有些东西当你没遇到,或者没到某个程度的话,可能师傅也很难预先就告诉你,预先告诉你非常有可能你也不知道到底为什么要这样干。虽然身边有高手,身边也有师傅,那是工作上依然会有一些难题,所以有空的时候,我妈会找书看,可能是借别人的书,也可能是去新华书店买书。因为她本来就不是一个笨的人。有小学初中扎实的基础以及中专的那些技能,让她在遇到一些不懂的问题时,她可以利用她的基础知识通过自学,从书本上获得新的知识与技巧。这些经历在她往后回到广州以后,在工作上帮助了她很多。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全县最大的农械厂和一个广州比较大型的国有单位修配厂相比,某些技术还是有很明显区别的。尤其是某些没什么文化,只是通过师带徒学习技术,万一那个师傅本来就不咋滴,出来的效果会挺糟糕。同一个零件,有人可以做得又快又好,但有些人却经常会出现瑕疵品,甚至根本做不出来。有些人的刀具很耐用,可以用很久,但有些人的刀具过上一段时间就得报废。有些人做出来的零件很精准,完全符合图纸的要求,有些人的做出来的零件各种问题,不得不进行翻工,甚至报废。起码到退休之前,我妈在她的那个班组里面,依然属于能力很强的那个。当别人觉得某个零件做不了的时候,我妈或许有方法,当让我妈觉得那个零件做不出来的时候,即便找高手,也基本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这些技术的底气来自于扎实的基础,规范的培训,以及个人的努力。一直以来我都深信这些道理。

所以,我觉得如果一个人什么时候觉得无法接受新事物了、没有学习的动力了,那么那个人离死也就不远了。哪怕肉体还活着,但脑子已经死了。

2024-07
27

鸡和鸡

By xrspook @ 11:08:54 归类于: 烂日记

除了把一些已经制成干的食品带回广州以外,我妈还曾经带过活物回广州,那一次她买了4只大扇鸡。估计她是坐大巴回广州的,那时候的大巴车发动机在司机旁边,在车头。我也不知道该是不是应该称呼那个为大巴车,反正我小时候的公交车都是那样的。我猜那应该是一个夏天。我妈把大扇鸡放在密不透风的箱子里,还没有打孔。他就坐在司机后面,鸡就放在发动机的旁边。家里人知道她带4只大扇鸡回来,非常高兴,但是打开箱子的时候发现鸡都已经死了。外婆赶紧把4只鸡都宰了煮熟。也不知道那4只鸡到底死了多久。我问我妈,那几只鸡僵硬了没。我妈说好像还是软的。以前的人就是这样,如果家里有什么牲畜死了,如果不是死了很久,大概要知道不是因为瘟疫之类的会依然把那宰来吃。外婆是这方面的专家。既然她有把握可以吃,应该就没有问题。实际上也的确没有问题。因为吃过那些鸡的人,除了老一辈的,年轻那一辈的人都在。我问我妈,你把鸡放在箱子里,怎么你就不打个洞呢?我妈说她当时20岁出头,根本不懂得这些。我马上就给她一个无语的表情,这种事情跟年龄没有关系,这是生活的常识,你可以不喂食物,你也可以不喂水,但是鸡也得呼吸呀,另外一个就是它们是活物,在颠簸的路上肯定不免得会有一些动弹,如果你发现鸡不动了,也不叫了,是不是应该看一下?

我工作以后,某一年的春节之前,在单位搞卫生的阿姨送给我一只活鸡。那只不是大扇鸡,但也是好大一只。之所以她会给我一只鸡,因为当时我在检验室工作,检验完那些粮食要清理掉,过一段时间,我们就会叫她过来拿走。如果检验的量比较大,那些东西比较多。如果只是留起来的样品,或许还可以回到粮仓里,但有些经过了各种处理的样品,显然就不可能颗粒归仓了。那些正常情况下,也就只能当垃圾扔掉,但既然阿姨家里是有养家禽的,那么她拿走最合适。还有一些样品拿回来,本来虫子就比较多,而如果放了一段时间之后,虫子就更多,对我们来说,这简直是束手无策,虫子会搞得我们很崩溃,因为那不单会把粮食吃掉,而且还会把样品袋咬破,爬得到处都是。对我们来说,那是很绝望的事情,但是对阿姨来说,这是喜出望外的事,她家的那些家家禽最喜欢吃这些虫子了。也正是因为这样,所以那一年,阿姨分别给我们检验室两个人一人一只鸡。再往后就没有过这种事情了。如果是处理过的样品,尤其是放在垃圾桶或者是吸尘器里面的,阿姨会自动收走,余下那些得判定到底要处理掉还是回到仓里的,必须由我们决定。阿姨再也没有给我们提供过食物的回赠,但偶尔会过来帮我们搞一下卫生。

我把那只活着的鸡带回广州。首先我是坐单位的班车回到法政路。当时还有班车,开的是一部小面包,接着我去打了个车直接去外婆家。外婆看到那只鸡很高兴。虽然那不是一只大扇鸡,那只是一只母鸡,但因为是散养的,而且估计大部分是吃我们的样品长大的,所以个头有外面买回来的那些大扇鸡那么大,而且肉质也很好。从东莞麻涌回广州和从河源龙川回广州完全是两码事。如果你叫我准备,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带那只鸡回来,但是阿姨已经做好准备了,所以我不用操心。我妈当年没有人为她做准备,平时在家里养家禽那些事情都不是她干的,于是就闹出了那么个笑话。

唯一的相同之处就在于,我妈带回来的鸡,我带回来的鸡,都栽在了外婆的手里:)

2024-07
26

被分配去龙川

By xrspook @ 9:25:16 归类于: 烂日记

我妈中专一毕业,就被分配到了龙川,至于为什么是龙川,显然无论是我还是当年的她都是搞不懂的。龙川算是省内,但有些人可能会被分配到海南,虽然当时的海南属于广东。龙川也好,海南也好,相对于生活在广州的他们来说,都是遥远偏僻的地方。

我妈中专学的是石油检验。之所以去读中专,并不是因为成绩不好,而是因为外公跟我妈说,家里没钱供你读书,所以我妈只有两条路,一个是去读中专,一个是去读师范,我妈的姐姐、堂哥、堂姐之类的,很多都选择了师范。相对于师范来说,其实当年的中专更难考。

一个读石油检验的人分配到了龙川,但是那里的人说,他们没有这个工种。该怎么办呢?负责分配的那个人叫我妈在招待所里等。最后我妈被分配去了全县最大的国营农械厂,那个厂的厂长是一个南下的干部。他非常重视读过书的知识分子,虽然专业完全不对口,但是他觉得得用好这些人,所以他把我妈分配去了农械厂的一个算是黄牌的岗位——金工组。金工组,钳工组其实我搞不清这些到底是做什么事情的,大概是零件加工和装配之类。我妈在中专学的那些石油检验就像打了水漂,完全没有了意义。从那时开始,我妈就变成了一个车工。不知道当时有没有数控车床,估计没有,有也在高精尖的科研院所里。我妈从开始接触那个到她退休为止,一直都用人工车床,但更换过好几个型号。

从广州的大城市到边远的地方,从技能人才变成从零开始。我不知道当时我妈是怎么接受这种现实的。如果当年她读的不是中专,而是师范,即便她被分配到一些很偏远的地方,但她的工作估计依然是老师,不会变成之前学的那些东西仿佛都变成泡影。我妈当年到底是怎么接受这个事实的呢?换句话说,她不接受这个事实,她又可以怎么样呢?我感觉当年她还算是一个比较乐观的小女孩。上面有什么吩咐,她就积极配合,叫她去工业局篮球队,她就去,结果跟别人打篮球,她们工业区的篮球队全部都是小年轻,但隔壁队的那些都是老大妈。虽然老大妈学过篮球,但是她们跑不过小年轻,所以很搞笑的是一场篮球比赛下来,居然是0:0。上面吩咐要去做什么宣传做什么表演,她也跟着去,反正那个地方也没什么娱乐。我妈没有跟我说过,她在龙川那个地方有没有搞过对象,有没有心仪的人,有没有谈过男朋友。我觉得有一点是肯定的,如果她在那个地方跟男的好上了、成家了,那么估计她这辈子就只能待在龙川那个地方,不能回广州了。所以到底是她主动不谈还是说真的像我这样,没遇到过,我没敢问。但是我知道,她肯定心里憋着一股劲,无论有多么的艰难,她还是要回广州,因为广州才是她的家。我妈1948年出生,她中专毕业的时候就遇上了中国的那段时期,无数知识青年都得分配到祖国的很多边远地方,接受贫下中农的再教育。中专毕业也好,师范毕业也好,大学毕业也好,只要你不接受分配,在那个时候,基本上就等于你自己选择了一条撞墙的路。不得不接受分配,但是接受分配了以后是不是心态就可以纠正过来,融入那个地方、去充实自己?从我妈口述的故事来看,我觉得她已经做得很优秀了,如果换作是我,我未必能做到她那么好。

在那个边远的地方,虽然我妈只是一个非常普通的小工人,但因为没什么消费,所以还是能攒一些钱。相对于当地人来说,她攒到的钱又比那些人多一点。山区里有好的鱼干、有好的腊肠腊肉,这些东西在广州是买不到的,是稀缺品,有可能根本没有那么好的品质,也有可能价格昂贵。每次回家之前,我妈会把她的钱基本都用来买那些东西带回广州,广州的家人朋友都非常高兴。因为那些貌似很平常的东西,在广州可能是有钱也买不到的。赚的钱不多,赚到的钱都花费在这些上面,这些花销能换取家人朋友高兴。我觉得,这肯定会让我妈觉得很骄傲很幸福。

那个时代,不由得你把控大方向,但在一些小选择上,人还是能发挥主观能动性的。

2024-07
25

龙川的厂医

By xrspook @ 8:25:38 归类于: 烂日记

说不定什么时候我妈就会给我讲故事,讲她以前的故事。这些事情估计之前她没有跟别人讲过。她肯定不会跟父母讲那些故事,至于姐妹我感觉几率也不高,同事朋友之类的,有些是这些故事的参与者,也就不用讲了,其他的那些,我觉得他们共处的时间还不至于让他们有机会聊起这些。

上个周六,我跟我妈搭车去南港的嘉荣,想把我那300块钱的提货券消费掉,结果还是消费不完,只花了180块钱,但因为买了很多液体的东西,所以还是很重。在搭地铁的路上,我妈就给我说起了她中专毕业被分配到龙川的那些经历。

首先她跟我讲起,她跟他那个单位的厂医很熟。那个医生只比她大几岁,在医疗方面的中专毕业就到了那个地方。那个医生的父亲是个裁缝,去了香港。医生的丈夫是龙川的本地人,也在龙川某个医疗机构工作。因为父亲在香港,所以当内地这边经济困难的时候,父亲会寄很多东西回来。内地这边的确良兴起,但到处都没得买的时候,她父亲已经给她寄了很多。我妈说那个医生虽然只是中专毕业,但是中医西医都会,而且很会把握她的体质。通常情况下,应该是员工去厂医院看病,但在某些特殊情况之下,厂医也会去员工的宿舍看诊。我妈说她某次肺炎的时候,厂医就带着青霉素去宿舍给她打针。我妈说那个时候的人没什么口号,却默默地做很多实事。我妈上中班的时候,如果没什么活干,就会去厂医那里坐一下。周末,厂里的几个好友可能会去厂医家里吃饭,我妈干的永远是洗碗,在河边洗碗。如果厂医的老公出差了,她婆婆也不在家,厂医有可能就会叫我妈周末去她家住。我觉得她俩的关系更像是很要好的朋友。我妈调回广州以后,厂医去过我家一次。后来,厂医全家都去了香港,往后两人就再也没有联系了。

我觉得这两人交上朋友很偶然也很必然,偶然在于世界那么大,为什么就他俩会相遇,而且还会有往后的那些故事,必然是因为我妈是个慢性支气管炎的人。药是肯定得经常吃的,但至于会不会依然发展为比较严重的细菌感染或者病毒感染很难说,既然药要经常吃,到厂办的医院看病又是自然而然的事情,所以我妈跟厂里的医生建立某些关系是必然的。这么多年下来,除非是非常严重的病,如果只是一般的不舒服,我妈都会回医疗室看病。医疗室这东西在现在的企业肯定是不复存在的了,我不知道,当我妈这代人去世以后,他们现在的那个单位还会不会把医疗室保留。对他们来说,医疗室就像是一个社区医院,报销比例也是按照社区医院的。区别就在于在医疗室当你跟医生说你有什么问题,可能医生就会给你开对应的药,有些药的量可能还可以开得比较多,虽然有可能其实你并没有那个症状,你是替家里人开药。还有一点就是去医疗室开药,自然会遇到很多熟人,所以一定程度上,那也是一个与熟人相遇的机会。因为经常要开药,经常要开一大堆的药,所以我妈一直以来都明白她必须跟厂医建立很好的关系。还记得有段时间家里有纽崔莱的蛋白粉,之所以记得那么清楚,是因为某一年的夏天,我跟同学去外面吃自助餐,整了个急性肠胃炎,根本离不开厕所,一天到晚都在那里拉稀。后来我妈才记起来那个时候家里有蛋白粉,那个估计会有点效果。家里之所以会有蛋白粉,是因为当时的厂医正在推销那个东西,我妈经常去开药,不好意思推脱,所以也买了一点,但实际上蛋白粉在我家基本上就只是放,没人会主动吃。

当我妈跟我讲起,她在龙川工作时的那个厂医的故事的时候,我很想问她,你们有没有合影过呢?我猜应该没有。虽然我看过不少我妈的老照片,但是龙川时期的照片真的是少之又少,那个时候要在那个地方找照相机,估计是很不容易的事情。

外婆在世的时候,她也主动跟我说过她年轻时的故事,我有听,但是我没有及时的记录下来。现在回忆起来的时候,总会有若有若无的感觉,当你多次回忆以后,甚至连我自己都觉得有些事情是不是我自己编造出来的。所以,这种事情我不会错过第二次,我要把妈妈的故事记录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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