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天

想去哪里就去哪里的，那种自由好像再也不存在了，周六的早上我妈跟我说，她的初中同学约好了啊那天要搭地铁去顺德。她兴奋地跟我说，要不我们也去。我冷冷地回了一句肯定不行，现在去顺德，万一那个地方出现了什么问题，那我又麻烦了。现在这个时候，实在说不准什么时候什么地方会爆雷。我妈是个退休的，所以即便她和健康码变黄了也无所谓。那顶多意味着她不要四处乱逛了，那些天除了去做核酸，就好好待在家里。但是如果我变黄了，那7天里其中5个工作日就意味着我不能上班，只能用我的假期去顶替。虽然已经在这个单位工作了10年以上，但是我的年假也仅仅只有10天而已，所以如果是黄码又不被扣工资的话，我只有两次机会。因为这种原因而不得不用年假去顶替，就意味着这5天里我只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能去。如果我是在回去上班之前就已经黄了，那么5个工作日我要待在家里。万一我是已经回东莞上班了，在东莞的时候才黄了，我还得在东莞直接待上7天。这7天里每天都只能待在宿舍。同样，5个工作日依然要用年假去抵消，虽然实际上在宿舍的时候我依然干单位的活。因为这种去一趟顺德，惹出了麻烦，单位的领导又会各种抱怨，因为这是非必须的。如果因为我自己去了某些地方不导致黄码，导致无法上班，你已经扣了我工资，但是却依然对我有意见，一定程度上我觉得挺冤的。为什么我下班以后就不能做我想去做的事情呢？的确很久以前某个单位的文件说过要实行两点一线，开始的时间定了，但这个规定什么时候才能结束呢？没有人曾经说过确切的时间，也正是因为没有明确的说明，所以这个时间没有尽头。于是这也导致了他们必然会扣除你的年假同时领导也会对你有意见。

理论上8小时以外的时间就是我自己的，既然周末是双休，去哪里、什么时候去也是我自己决定的，但就是因为新冠疫情这个羁绊，让我好长一段时间都如梗在喉，哪里都不敢去。除非接下来有一个比较长时间的休假，比如说3天以上甚至7天的时间，那么头一两天我还可以去一下，因为即便算起7天来，也只会有比较短时间的影响。

当我们被关在家里的时候，我们想着出门，当我们可以出门的时候，我们就想跑得远一些。当自己所居住的社区已经不能满足要求的时候，我们想到这个城市的其它地方逛一逛，接下来就是到省外到国外，甚至到宇宙之中。人的欲望是无穷无尽的。在这个新冠疫情底下，我们那些天马行空的念头全部都变得苍白无力，甚至无法存在。我们一再的缩小那个梦想的圈圈。但即便这样，我们依然要毫无底线地一再降低要求，直到最后没有任何要求。理论上应该由我们自己跑的路，最终都变成了快递小哥，又或者是外卖小哥帮我们跑。

现在这个龙舟水的季节，除了新冠疫情不让你出门以外，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劈头盖脸的狂风暴雨也会让你哪里都去不成。难啊！

周六早上看到东莞疾控发布的消息，5月20日东莞又新增了一例本土新冠感染者，那是一个外省返莞人员，路径是省外搭乘高铁到达广州南，然后被集中转运至东莞的隔离管控场所，前两次核酸均为阴性，第三次核酸阳性。因为全程闭环管理，没有社会面的接触，所以东莞虎门也就没有了封控区之类的东西。虽然这只是一例无症状感染者，但是非常有可能会变成确诊人员。反正新冠核酸阳性以后，东莞又算是有了本土疫情。根据广州这边的管控措施，理论上又要进行3+11的管理。之前我已经谈过，在广东，广州深圳东莞这样人员流动非常频繁，上千万人级别的城市来说。这种外来人员，无论是全程闭环管理的旅客又或者是货车司机，出现核酸阳性最后被判定为确诊或者无症状的事情一定会经常发生。所以在东莞疾控发布那条消息的时候，最后那句话是因为全程闭环管理，所以社区传播风险低。这也就意味着这例阳性不是没有源头的本土疫情，也几乎没有社会面的传播。如果其它地方要对东莞套用各种政策的话，可能可以斟酌一下。但我觉得广州对东莞肯定只有非黑则白的模式，只要是有本土阳性，才不管你什么原因，又或者传播风险如何。

所以对我来说，这个周末回到广州，结果又是一天到晚都待在家里，哪里都不应该去，除了去做核酸。虽然那个3+11的三只是居家健康监测。

关于来返穗人员报备的问题，这是一个奇怪的设定。某晚上我忍无可忍，于是就在广州卫健委的微信公众号后台留言，请求他们能不能在每天疫情通报时候给大家说明当天有14天以内本土疫情的地级市，也就是需要进行3天居家健康监测+11天自我健康监测的到底是哪些。这个名单除了疾控的内部系统，除了居委跟疾控连通的系统，普通市民没办法查询到，在查询不到的前提下，我怎么知道自己要不要去报备呢？如果某个地方每天都有新冠核酸阳性这还比较好计算，但如果只是零星散发，只是偶尔一两个无症状，而且那些又是闭环管理人员，谁会记得来返穗前14天那个地方到底有还是没有？所以我觉得广州卫健委的公众号又或者是12320的公众号每天都只是把29、30、31号文搬出来是毫无意义的。我知道上面写的是什么，但是上面写的那些东西，在具体执行的时候到底意味着什么，我实在不清楚。情况就好像科技论文某些地方他用了脚注，但是当你要看最后的引用的时候发现那个文献你是无论如何查询不到的。这种每天都搬一模一样的东西出来，只改个日期，实际上无法执行的事情纯粹只是应付领导。相比之下，东莞疾控微信公众号那边每天把从什么时候开始，什么地区来的人需要进行什么样的健康管理全部都写得清清楚楚。列表是每天更新的，于是可能你每天打开那个页面的时候都有种战战兢兢的感觉，但起码你能在上面清清楚楚的看到自己有没有中奖。

如果我只是在一个城市生活，无论那个城市有什么条款，我全部都只能全盘接收。但如果生活的不只是一个城市，自然就会有了对比。三人行必有我师，大概就是这样了。海珠发布的公众号上，有一个中高风险地区的管理方办法，里面就有详细的时间跟地点，但问题是那些地方其实只是中高风险地区，而29号文里面写的是14天以内有本土疫情的地级市，所以海珠区的确是更进一步了，但是那仍然没有达到我想要的效果，如果列表是太长的话，广州卫健委完全可以做一个查询的小程序。这些明明可以公开透明的东西，为什么就不可以让普通老百姓明明白白呢。

战战兢兢的日子还在继续。

广州每次都是上一波疫情消停大概两天，下一波又来了。周六当我跟我妈在海珠万达的麦当劳吃午餐的时候，才刚刚看到东莞疾控终于取消了对广州来返莞人员的措施。我们这些穗莞通行人员终于不用必须带着绿码以及48小时以内的核酸阴性上班。那天的麦当劳堂食也是3月开始疫情以来，我跟我妈第1次在外面吃饭。首先是因为我回家的次数很少，其实是因为各种限制，出门除了去做核酸，就不能干别的了。再者就是可能有些时候根本堂食这种事情就是被禁止的。那段时间，我再也不需要打开支付宝看上面的票券，也不用打开口碑看一下有什么优惠，因为所有东西都是浮云。每天就是单位的宿舍、饭堂以及办公楼三个地方转圈圈。如果还得加一个地方，就是麻涌的核酸采样点，除此以外没有其它了。

对上一次剪头发是3月26日，那次剪头发之后没过多久。广州就开始4月初的那波疫情。4月初的那波疫情是广州2022年到此为止最凶猛的一次，但我们的大广州还是在14天就摘星了。好不容易连续两三天没有新冠阳性，接着又开始了白云机场的那波疫情。前几天白云机场的那波才刚刚画上句号，周日晚上又爆出荔湾区某些街道需要全员核酸，大概是从下午5点开始的，接下来的那个晚上核酸范围不断扩大，荔湾区、越秀区、白云区，第2天，全广州所有各个区都开始了大规模。

第一波疫情是因为外省返穗人员，第二波是因为白云机场工作人员，第三波是广佛的通勤人员。这一波又一波的疫情，我们是否要从中吸取些教训呢？比如说这第3波疫情。那个广佛通行人员，家在佛山南海，工作地点在广州荔湾区的某个类似批发市场的地方。从发布出来的消息看，大概从5月8日到确定他新冠阳性的5月15日期间他一次核酸都没做过。中间蹊跷的是他老婆期间曾经发烧，而且不是低烧，自行服药以后有所好转。发烧不马上去医院，看来这是一个非常大的麻烦，以前我们一直都是自行处理的，但自从新冠疫情起来以后，我们必须得改变观念了。从广州一波又一波疫情的重点场所看来，实际上新冠阳性的那些人不是真的没有症状，他们其实是有症状的，所以要去药店买药。这就必须全民提高警惕，觉得自己发烧感冒，药店把普通感冒药卖给他之前可能就得有一个现场检测核算抗原的步骤。这样就可以做到关口前移。起码可以保证买药的时候即便他感染了病毒，但是它的载毒量也不大。万一他真的是症状很明显去买药的话，抗原检测也可以马上给大家亮红灯。等到自己扛不住了，去发热门诊做核酸，经过初筛和复核以后才确定核酸阳性的话，对封控工作来说实在太难了。

新冠疫情以来，我觉得我们真的不可以生病，否则自己跟身边的人都会很惶恐。新冠阳性要被拉走，余下的那些作为密接者，要不也被拉走集体隔离要不，要不得实行严格的居家管控。次密接会赋予红码，有交集的会赋予黄码，工作生活全部被波及。所以新冠阳性真不仅仅是自己痛苦，还会连累一大批的人。被拉去隔离后，自己居住的那个地方还得被里里外外多次消杀。且不说消杀的时候会不会出现某些东西丢失，屋子被高密度的消毒水一遍又一遍喷洒，里面的恐怖程度可想而知。吃的东西毋庸置疑肯定会坏掉，不能吃的电器可能也会因此短路报销。某些被我们视为珍品的东西可能会被无意中毁掉。除非你住的那个地方就是只有4堵墙，其它什么都没有，那么被拉去管控也无所谓。否则的话，一个新冠阳性就意味着毁掉了自己，也毁掉了身边的人。

从前我们是怕死，所以不能阳，现在是阳了以后带出麻烦让我们瑟瑟发抖。

5月10日，理论上按照家那边居委开的那张核酸通知单，我需要去做核酸，但白天上班时间的时候，好像没听说谁要出去，一整天我都在那里挣扎，到底要不要自己去。当我抱有一丝幻想试一下不去他们会把我怎样的时候，到下午4点多。我就是收到了海珠区那边通过中国移动发过来的短信。他们倒没说是大规模，短信里说的是“全员轮流核酸检测”，如果我三天之内都没做过核酸的话就要去做核酸，如果不做，造成任何后果要由我个人负责。这条短信肯定不是空穴来风，我觉得跟居委那边把我的信息录入了系统有关。之前我没收到过这种短信。海珠区大规模的时候，我可能会收到短信，但那是概率问题，不一定能收到。这种短信又跟大规模的短信有区别，同时也跟赋予你黄码又或者即便夫不赋予你黄码，但是要你居家健康监测三天两检或者七天三检的短信有区别。这个短信给我的感觉是，即便我不去做，他们估计也不会把我赋予黄码，但是系统会留有记录，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就会秋后算账。之前我一直没收到短信，是因为我都规规矩矩早早去做核酸，可能是上午，也有可能是中午。我这一次我到下午还没有采样记录，于是系统就启动恐吓程序了。

关于这个三天居家自我监测+11天自我监测要做的5次核酸，如果在后面的11天自我监测的时候，我已经不在广州，那么为什么这个核酸还要做下去吗？关于这个核酸到底还要不要继续做的问题，除了第一次的时候居委给了我一个可能还要继续做的回复之后就再也没有人给我给过我答复。在那之后我打过广州12320的电话，没有与我问题相关的话题，同时我也完全找不到12320的人工转接。同样我也有关注了广州12320的微信公众号，前几天刚好广州卫健委那边给12320打广告说他们多了在线客服。只要输入关键词就可以获取相关信息，如果相关信息并不能满足你，还可以转接人工。那天晚上我就试了。的确就像是京东或者淘宝的在线客服那样系统会自动弹出一些相关信息，但是跟买买买系统最大的区别在于转接人工客服这个选项根本不存在。他们说只要你留言，客服会看到，然后就会回复。无论是在线客服的那个界面留言，还是在12320微信公众号的后台留言，我都从未收到过任何答复。卖广告的那天晚上在线客服的确是有反应的，但是之后几天无论输入什么全部都是石沉大海，就像不曾输入过那样，所以这个功能做出来难道纯粹只是为了应付领导吗？

我关注了东莞疾控以及广州卫健委的公众号，两边每天都会有来返莞或者来返穗人员管理的提醒。但是广州那边永远都是说参照29、30、31号文执行，但那三个文里面的东西到底指的是什么呢？中高风险地区这个还比较容易判别，因为在粤省事上面就能查询到，但是14天以内有本土疫情的地级市到底是什么呢？那些地方可能根本没上过中风险，所以行程卡不带星。广州疾控的网络是可以查询到，但是对一般公众来说那就是个谜。社区居委也能查到，因为他们能查询的信息是跟疾控那边相通。每次我们就只能打电话给居委，但被告知这个地方也要进行健康管理的时候，我们就会有无数个问号，那明明没有星，印象之中好像好久都没有新冠阳性了，为什么还要健康管理呢？是不是居委的那个系统没更新？相比之下，东莞疾控这边就很明确。每天他们的提醒里都写明了哪些地方需要进行什么类型的健康管理。这样起码可以让你知道自己跟列表上的那些地方有没有交集。对工作人员来说，要做这样的列表，会增大他们的工作量，但是对一般民众来说，每天都有这样的列表，能让大家都很好的执行，哪怕有些人会视而不见。所以既然广州的社区居委那边可以查到这样的列表，可以看到哪些地方要进行什么类型的健康管理，为什么广州卫健委这边就没有一个地方可以让大家实时查询到异地到广州要进行什么类型的健康管理呢？对我来说，如果我看到东莞回广州一直都得进行3+11，如果可以不回去我就不回了。但问题是我根本不知道不了解，到我回到广州打电话给居委的时候才发现又得健康管理，又得5次核酸。5次核酸我还不能做完再走，于是即便我已经离开了广州，人在东莞，隔几天就得去做自费核酸。广州的这个多次核算的政策的确可以保护这个城市，但如果我的人已经不在这个城市的话，这么多的核酸为的又是什么呢？

我的科室一共5个人，5个人刚好住在广州5个不同的区。虽然同在广州，但是每个社区居委的严格程度彻底不一样。有些懒得听你报备，有些你去报备一下就行，什么都不用做，有些可能给你开一次核酸，有些可能给你开两次核酸，但具体什么时候去做你说了算，但我的居委却是那种直接根据我的信息去查系统然后一丝不苟地给我安排健康管理的任务的存在。我所在的社区居委最严格，的确这没有一点问题，他们只是在认真完成工作而已，但是没有对比却没有伤害，我被管成这样，而我的同事却一直放飞自我，对我来说，心里肯定会不平衡。被管理我没意见，但凭什么同一个城市的管理会有这样巨大的差别。

下班后马上去三分球，抓紧时间尽快结束，然后默默地搭611去做核酸……

说来也奇怪，大规模核酸筛查我早就已经习以为常，但是这么多次大规模，我全部都是在麻涌做的。每一次广州做大规模的时候，我都被困在麻涌，有时是因为广州的疫情，有时是因为东莞的疫情。反正简单来说就是我从未在广州做过大规模核酸。

还记得一开始的时候，如果是我们那一片要做核酸，就意味着要去漳澎文化广场，人山人海的节奏。我还记得第一次去做大规模的时候。我没戴耳机，所以就开着适量的音量，不断地重复播放着手机的某个视频。那天下雨，虽然下得不是很大。我在那条队上起码等了半个小时以上，但是我依然没有跟上那几分钟的西班牙语。回去以后，我把视频的速度放慢了再播放，又花了好几个小时才总算大概差不多模仿了出来。后来在麻涌做大规模的时候，我们去过漳澎文化广场，去过漳澎三片公园，去过漳澎龙舟公园，也去过大步公园。麻涌对大规模这种事已经是非常熟练，铁马也好，地上的一米线也好，志愿者和医护人员全部都已经把这当成了家常便饭。

麻涌就只有一家公立的医院。未来那将是一家三甲医院，一直以来显示那是一家二甲医院，但不知道为什么在医保上查询那变成了一家一甲医院。不管那是一家什么等级的医院。反正当麻涌还没有便民核酸采样点的时候，那就是整个麻涌镇上唯一可以做核酸的地方。别看这家医院好像级别都说不出来到底怎样，但是他们的核酸报告却可以出得很快。上午做的，下午5点之前就通常可以出来，下午做的，那天晚上也基本可以出来。因为那家医院承担了整个麻涌镇的核酸检测，而那个地方之所以会有那么大的需求，除了因为很多外地人在这个镇上打工以外，还因为麻涌是一个粮油加工重镇，同时也有很多物流企业，比如京东。这就意味着会有非常多的货车司机来往。这些都是重点关注的人群。所以哪怕不是在做大规模，每天早上8点到晚上8点，麻涌医院的核酸才能把采样点设在一个广场上。那个文化广场以前是大家聊天唱歌跳舞的地方，而现在那里永远都设了铁马，永远都设了一米线。那个蓝色的核酸采样排队帐篷成了一个永久建筑，上面还安装了风扇。所以当广州这边自费的核酸混采还非常稀缺的时候，麻涌各个核酸采样点早就已经把混采当成主流。你可以选择单管还是混采，默认选项是混采，因为核酸采样点永远有很多人，从来都不会因为不够5个人或者10个人烦恼。绝大多数人都不需要详细的核酸报告，大家只有唯一一个目的，就是在粤省事上能查询到自己是48小时或24小时内的核酸阴性。所以当我习惯了麻涌的从来都是6块钱以后，回到了广州，发现理论上公众号上好像有6块钱的混采预约，但实际上无论如何都挂不上号，打电话过去才发现原来是没有的，所以公众号上那些所谓的模块、所谓的数据纯粹是用来应付上级检查。核酸采样这种东西去哪里都一样，只要不是鼻拭子。明明理论上有6块钱的选项，但是实际上却只能花28块钱会让人心理不平衡，但没办法。

无休止的核酸检测，问题只是去哪里做，而不是要不要做。